周扬打定了主意,决定利用吕玲绮接近仓库。
无论那些装着丝稠的箱子,能不能得手,至少也要摸清楚侯魏宋三将的底细。
但是根据这几天来的观察,他发觉除了自己之外,似乎也有其他生面孔,在仓库周围走动,并非常巧妙地避过了城内的巡逻兵。
也就是说别人也知道这些箱子的价值,对其虎视耽耽。
只有足够实力的人,才会把心思花在这些箱子上,濮阳城内除了那大秦商人之外,也许张邈也可以算一个。
数日后,吕布带着军队回城。
外面上仍是穿着干净的铠甲,似乎没有经过战斗,或者是轻松得胜回归,但周扬却看得出这支军队,每个人眼中都带着倦意,有些甚至是带着伤势勉强支撑。
由此可见吕布出战曹操,应该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打击,只因为怕影响了军心而作出的假象而已。
吕布之所以一直没有出战,正是因为民心未定,军心不稳。
看来这猛人只有吃过了苦头,才会把陈宫的话放在心上,也只有陈宫才会帮他想出这么个主意。
吕玲绮则骑在马背上,跟在她父亲身旁,一路低着头没说话,显是不喜欢打了败战的挫折感,使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变得更糟。
但无论这对父女俩关系如何恶劣,始终血浓于水。
她可以无视世俗对自己作出弑母的评价,也可以毫不犹豫地干掉吕布的新夫人貂蝉,当然得在她能够办得到的情况下。
估且不说吕布答不答应了,就是他麾下那般猛将们也绝不允许。
吕玲绮心情越来越低落,可能把这次败战又归纠到貂蝉身上,忽然策马向府里冲去。
吕布一点也不着急,反倒是躲在暗处的周扬帮府里的貂蝉暗暗捏了把冷汗,正着急地不知是否要不要现身,只见归来的军队之中,又冲出了一名武将追了上去。
“滚开!”吕玲绮马术不逊,却被对方飞快地拦在了前面,使座下马儿受惊,扬起前蹄长嘶数声,但她很快就稳住,并向对方喝道,“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
那武将横刀立马,一动不动地挡住她的去路,毫不动摇地道:“末将受命,任何人不得靠近府内半步。”
吕玲绮冷笑一声,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当下便拔起长剑,双脚一夹马腹向前冲刺,竟打算近身交锋将他一剑砍死。
那武将看似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大刀在手上抡动了几下,轻松地挡住了吕玲绮刺来的长剑,居然让马儿倒退了数步,重新回到了原地。
仅管街宽畅,但他这么一站,便让人不由地心生一将当关,万夫莫开的感觉。
周扬看得心中暗赞,此将必是张辽高顺其中之一了。
吕玲绮原以为自己可以轻松地冲过去,没想到竟被轻易击退,忍不住恼羞成怒,欺对方不敢伤自己分毫,再一次挥动长剑冲了过去,竟打算以命相搏。
那武将显然是久经沙场,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冲刺,仍是十分冷静地面临着这种疯狂地打法。
“住手!”吕布总于在被后喝停了。
然而真正让吕玲绮马停的并非父亲的叫声,而是一枝羽箭,准确无误地射在了武将与她中间。
吕布沉声道:“张辽退下。”
周扬这才知道,原来这名武将便是将来名动天下的张辽。
此将远看并不会显得十分特别,只因他并没有魁梧高大的体形或一脸扎须之类,而是颇为低调的总是半闭着细目,但仔细一看,便会觉察到那双略带莹光的眼中,竟不时流露着稍纵即逝的忧郁神色,原来竟是个俊美的男子。
张辽大刀负背,就像始终都没有动过似的,重新回到了军队之中。
吕布来到女儿身旁,温柔地望着她,却没有说话,就这样在沉默中将她说服。
这也许是父女间的矛盾与血脉之间的复杂关系,无论其中有多少隔阂,无论他们是如何冲动与强悍的人,都能够在这样的沉默中暂时息兵。
周扬知道现在正是时候,便悄悄地跟上了吕玲绮离开的方向。
直到午后,才见吕玲绮下马,转身叫道:“跟够了没有呀!”
周扬喘着大气,道:“明知道我在后面追,你还跑这么快,而且到现在才……才肯停下来。”
事实上他体内的气息,早已能够自供自足,源源不绝,这样的追逐并不至于使他累喘至此,只不过表面上作作样子罢了。
“你想干嘛?”吕玲绮目光冷冷地瞪着他,并没有露出半点内心的波动。
然而周扬却知道,这少女只是不想在自己面前表面出柔弱的一面,没有马上回答这防御式的问题,双手按住膝盖,竟把铁枪扔在了地上,笑着对她说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