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臣就纳了闷了,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这小子,感觉自己多年来的养性功夫就一点不管用,三番五次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更可气的是,偏偏这小子每次事后都是一副不明所以、不关我事的模样,让他连个可以发泄的对象都没有。
百里臣嘴巴动了半天,最终将满腔怒火化作一个字音吼了出来:“滚!”
听到这个声音,唐霄顿时如蒙大赦,忙不迭地拉着王离跑得老远。
看着唐霄慌不择路,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走的身影,百里臣是又气又好笑。
不过当他将视线移到东倒西歪躺在地上,还在不停发出哀嚎声的狱卒身上之时,眼神又再度变得冷冽起来。
百里臣面如寒霜地道:“如实说出波斯人收买你们的过程,老夫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语气之中不带一丝感情。
最后被唐霄割伤双腿,也就是最健壮的那个狱卒闻言忍着疼痛,连忙答道:“官爷您可不能凭空污蔑咱们,私通外族,乃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咱们只是小小的狱卒,波斯人怎会费尽心思来收买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百里臣冷笑一声,缓缓说道:“你们是狱卒不假,但关键就在于你们是守门狱卒,掌控着整座咸阳大牢的进出。
今夜波斯人前来劫狱时,外门是守门狱卒主动打开的,中门虽不是守门狱卒所开,但他们手中居然有中门的钥匙。
如果波斯人仅仅收买了今夜死去的那四名守门狱卒,绝不可能冒如此大的风险前来劫狱。
因为今夜城内四处的火灾就是波斯人所纵,城北一旦起火,距离最近的咸阳大牢必定会派狱卒前去救火。
倘若这四人恰巧被派了出去,那么这场劫狱就会功亏一篑,根本无法实施。
唯一的可能就是所有的守门狱卒都被提前买通,今夜不管派多少狱卒去救火,总会留下几个守门狱卒。
这样一来,无论如何,波斯人的劫狱计划都可以照常进行。
再加上你们的狱头告诉我,前些日子有两个狱卒无故暴毙身亡,我猜他们应该是不愿接受收买,遭到了波斯人的谋害。”
百里臣的分析环环相扣,毫无破绽,听完他的话,健壮狱卒的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汗珠,吧嗒吧嗒地掉落在青石板路上。
不过即便如此,健壮狱卒依旧嘴硬,仍试图狡辩道:“这只是官爷的一番推论而已,算不得数,按照大秦律,没有实际证据,是定不了咱们的罪。”
“好,这些权且算是老夫的推论。”百里臣点了点头,但旋即便朝着六个狱卒吼道:“那么你们告诉老夫,如若不是做贼心虚,老夫刚才指名要见你们时,为何要拼命逃跑?”
这一声怒吼瞬间击溃了健壮狱卒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立即痛哭流涕地对着百里臣不停拱手求饶:“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小人实在是被逼到了绝路,若是不与他们合作,性命难保,那李强和王三就是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