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尔耕盯着周正的背影,双眼充斥着血丝,他好恨!
若不是被突然下狱,他完全可以亲自安排,何须借住周正的手!
现在盯着他的,不止有那些死在诏狱的清流家属亲朋,也要满朝诸公,更有一个骆养性在虎视眈眈!
骆养性的父亲骆思恭掌管锦衣卫近四十年,他田尔耕不过三年,骆养性从小长在锦衣卫,论对锦衣卫的了解,他远不如骆养性!
周正出了诏狱,暗吐一口气,目中有精芒跳动。
锦衣卫,崇祯要废,周正可不答应。
摆平了这件事,周正便回府了。
周府已经原样摆了回去,周正在书房里,喝着羹汤,同时在琢磨着崔呈秀的事。
现在对阉党出手,不止于在朱由检那挂号,还有就是树立清名,名声这东西,有时候确实没什么用,但有时候,却又非常有用!
周正拿起笔,斟酌着措辞。
这一次,他不是针对整体阉党,而是崔呈秀这一支,崔呈秀发迹还算早,所以党羽众多,遍布京城内外。
有田尔耕的帮忙,加上周正的一些调查,基本上囊括了整个‘崔党’。
周正洋洋洒洒七百多言,将‘崔党’的劣迹揭发出来,尤其是那三个案子,更是简明扼要的点了清楚。
周正这道奏本,点了三十个人名,可以说将崔党一网打尽了。
写完后,周正端详一阵,暗自点头。
第二天一早,周正就将奏本送到了都察院,想走都察院的程序送上去。
这个时候周正才突然想起来,他被罢官了!
没错,昨天他就被罢官了,但从刑部出来,刑部撤销了查抄周家,周正仿佛有种错觉,一切都过去了。
可是,他被罢官了,确确实实被罢官了!
这种被罢官,不可能转眼就官复原职,所以,周正现在是进不了都察院!
都察院大门前,张贺仪与周正面面相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贺仪看着周正,小心翼翼的道:“大人,虽然你被罢官了,但你有功名,还是可以上书的。”
周正嗯了一声,只是这种上书没什么用,能不能从通政使司出去都是两回事。
想了想,周正将奏本递给他,道:“你去江西道交给田御史,请他代我上呈。”
张贺仪在都察院没几天,却也知道周正在都察院有不少关系,连忙接过来,道:“是大人。”
他看着周正,欲言又止。
他是周正带进来的,现在周正突然被罢官,他有些孤立无援,无所适从。
周正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没事,你先待着,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
张贺仪神色微僵,道:“是,小人在这里等大人。”
被罢官这事,让周正有些意外,却也不在意,与张贺仪交代几句便离开都察院。
周正还没走出多远,突然间听到了皇城方向传来沉闷的钟声。
周正脚步一顿,抬头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紫禁城。
这是大丧的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