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堇一字一顿,以不容反驳的语气说:“我想把晒盐法交给朝廷。”
听了她这话,邬九宫抚掌笑道:“巧了,我刚才想要和你说的也正是此事,我和你的想法一样。我们这个样子,应该能说一声心有灵犀了吧?”
原本为了说服邬九宫,林堇准备了一大篇子话,此刻听到他这话,怔了一下,定定的看着他半晌,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讥讽道:“什么心有灵犀,我是早就有这个念头,很早以前,我就和你说过我们不做私盐的生意了,而且说了不止一次,可你阴奉阳违,在我面前答应的好好,但转过头去,该怎么还怎么做。
这次你能改变想法,应该是被这次皇帝在江南的手腕给震慑住了,反正我们之前已经在私盐售卖这块,赚得盘满钵满了,之后,本就要慢慢退出了,这次正好是一个好机会,不是吗?”
邬九宫干笑道:“俗话说‘在其位,谋其政’,我身为商会会长,我必然要为商会大多数人的利益考虑。身为商人,考虑问题,自然从如何赚取最大利益的角度出发,当然,如今涉及到自身安全,自然要改变考虑问题的角度。”
林堇不想和他辩驳这个问题,道:“既然你也有这个想法,那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不管你是想借此作为邀功晋身之梯,还是真的站在朝廷的角度考虑问题,总之,只要这事不牵连到我们家就行。”
“怎么,难道连功劳你都不想要了吗?就算你不要,你就不为身为盐官的你的父亲考虑一下?”
林堇摆手,做出一副敬谢不敏的态度:“能有什么功劳?私盐在大覃泛滥成这个样子,晒盐法又不是多么困难的法子,但朝廷那边却一直都不知道,这里面的鬼你会不清楚?恐怕真不知道的也只有太极宫里的那一大家子了。况且,我父亲也不是刚刚到任,而是已经做了几年的盐官了,直到现在才把这个晒盐法弄到手,不被上面认为是无能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有功?
再者,你把晒盐法献出去,触动的还不知道是多少人的利益呢,纵使明面上得了一些功劳,可暗中不知道要遭多少人嫉恨。林氏一族在官场上只有我父亲一个人支撑,也没个帮手,这种四面树敌的功劳还是不要得好。”
她把话说得这么明白,邬九宫要是再想分功劳给林堇或林如海,那就不是好意,而是要害他们了,所以他笑了笑,把这一话题放下,不再提起。
林堇眼珠一转,想起一事,忙道:“你要是真想分功劳给我的话,那你回头在福郡王那边提一句,看看能不能让他帮忙给我父亲调一下职。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领你的情。”
虽然林如海说他不能辞官不做,但是没说他不能调职呀。就算没有原来的历史上,林如海是死于盐官任上这一码子事,之前江南因为私盐,官场大动这事也让林堇对他现在担任的巡盐御史这一职害怕起来。
虽然早就有古代仕途皆流血这一认知,但是真的直面这一事实,林堇才知道盐官这一职位的危险性有多高,简直等于是坐在喷发的火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