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真的很好,非但没要她的银子,还派身边的管事嬷嬷陪她去府衙销了奴籍,担心她等不到回家的车,又吩咐车夫送她一程。这样的恩情,凝香无以为报,只能逢年过节烧香拜佛时,多替杜氏祈福了。
陆定这才知道大哥借银子给她的事,他看看那钱袋,没收,快走一步道:“姐,我这人最容易丢三落四,钱你先拿着吧,我回家告诉大哥,让他有空再去跟你要。二哥还等我回去,我先走了!”
“你,你等等!”凝香急着追他,她害怕见到陆成,害怕看到他期待的眼神,所以能遇到陆定免了还钱时再面对陆成,她真的挺庆幸的,哪能让陆定跑了?
两人一个跑一个追,很快陆定就将凝香远远甩开了。
大热天跑了那么远,凝香出了一身汗,气喘吁吁望着前面她停下他也停下摆明了故意不想替兄长收银子的少年郎,凝香欲哭无泪。原以为陆定老实,没想到跟他兄长一样狡猾!
“陆定,你再不站住,我就将,将东西扔了!”跑不过他,凝香扬声威胁道。
陆定根本不信,回头道:“姐想扔就扔吧,我大哥说了,还不起钱就拿人赔!”
这话更赖皮,凝香气得,无比后悔刚刚对陆定的关心。
那边陆定见前面就是柳溪村了,料定未来嫂子不会出事,放心地继续往家里跑。
一路跑回了东林村。
老二陆言正坐在院子里洗一家人的衣裳,阿南推着小木车追着将军满院子跑,被日头晒他也不嫌热。追到大门口,迎面看到三叔,阿南立即松开木车,晃晃悠悠朝三叔走去,“抱!”
陆定一把将侄子抱了起来。
“今天回来好像比前天早点。”陆言洗好最后一条裤子,一边晾晒一边揶揄道。
陆定记着昨晚他告密的仇,没有理他,抱着阿南坐到墙影里,低头问道:“阿南猜三叔见到谁了。”
阿南不知道,茫然地盯着三叔,一只小脚丫子故意往三叔的大脚上踩着玩。
陆言耳朵却竖了起来,惊讶道:“嫂子真赎身回来了?”
走到大门口的陆成正好将这话听到了耳中,一双桃花眼直直地看向三弟。
里面两大一小都看到他了,陆定有话跟兄长说,抱着阿南走了过去,兄弟俩在院中汇合。
“大哥,嫂子回来了,还说侯府夫人没要她的赎身银子。”陆定斜了眼凑过来的二哥,低声道。
“你别告诉我嫂子把银子给你了?”陆言皱眉问道,一下子就想到了问题关键。
陆定马上道:“我没要。”
陆言顿时松了口气,随即兄弟俩齐齐看向了兄长。
陆成面无表情接过三弟怀里的儿子,径自往前走了。
“爹爹。”阿南看到爹爹嘴角翘了起来,笑着去摸他脸。
陆成再也忍不住,用力亲了儿子一口,“阿南乖,明天爹爹带你去看娘亲。”
阿南又一个月没看到娘亲了,但他已经记得自己有个对他特别好的娘亲,一听爹爹这样说,小家伙立即笑了,高兴地蹬了蹬两条小短腿,脆脆地喊娘。
徐家此时也是一片欢乐气氛。
“夫人竟然没收你的银子?”身为管家媳妇,李氏最看重银子,最高兴的就是侄女一下子多了笔钱,喜滋滋搂着阿木笑道:“好啊好啊,咱们阿木以后有钱娶媳妇了。”
阿木不想娶媳妇,望着姐姐笑,“我跟姐姐住,不要媳妇!”
徐秋儿笑着捏了一下堂弟的脸蛋,哼道:“现在说的好听,长大了真做到才行,别有了媳妇就忘了亲姐姐!”说完想到什么,别有深意地扫了眼亲哥哥,“某人也别娶了媳妇忘了妹妹。”
徐槐哭笑不得,伸手点了一下妹妹额头。
徐守梁训了女儿一句,“秋儿也不小了,往后多跟你姐姐学学,别再整天胡说八道。”
“是是是,反正我姐姐什么都好。”徐秋儿佯装吃味地道。
凝香看着身边的家人,听他们说这些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话,却觉得比什么曲子都好听。
回家了,真好。
“对了,香儿是回西院住,还是跟秋儿睡一屋?”李氏突然想到了睡觉的问题。
凝香看向自家的方子,眼里浮现眷恋,“回西院吧,大哥还住西屋,我跟阿木睡东屋。”
那才是她的家,现在她回来了,家里也该再次热闹起来了。
清晨起来收拾屋子打扫庭院,白日下地干活洗衣做饭,夜里关门入睡,真真正正地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