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用月事来了身体不适为借口,在屋里闷了三天。
她不想死,去见裴景寒的路上就考虑过裴景寒答应放她后的处境,扎簪子时故意扎在脖子偏下的地方,所以现在有衣领挡着,除了替她换药的管平,谁也不知道她身上多了伤。流了不少血,气色不好看,刚巧与月.事失血对应上了。
李氏见侄女这次虚得厉害,特意去镇上买了两斤红枣,四只猪蹄,红枣每天吃几颗,猪蹄分两天炖了,凝香姐弟俩啃猪蹄,一家人喝汤。本来李氏是打算侄女啃俩猪蹄,剩下阿木与管平一人一个的,管平没要,就都便宜了阿木。
一边用着管平的伤药,一边享受着长辈炖汤补身子,凝香养了三天脸蛋就又红润起来了,行动自如。脖子上的伤结了痂,伤口不大却深,管平看过后告诉凝香,恐怕这辈子都会留疤,消不掉了。
凝香没放在心上,别说这还没豆粒大的疤长在脖子上,就是挪到脸上,只要陆成不嫌弃,她就不在乎。
“他还没有传话给你吗?”
这早起来,凝香再次跟着管平进了西屋,看她梳头。管平有一头乌黑的好头发,像上好的绸缎,也只有完全披散开,才让这个姑娘的面容柔和了些。
管平摇摇头,一边梳头一边道:“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凝香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既高兴又有一天安生日子过,又因为无法预测明天而悬着心。这种滋味儿并不舒服,幸好她前阵子多多少少都习惯了。看着管平将她的长发挽起,凝香又小声问道:“那,你会不会主动把我们家里的事告诉他?”
管平心里是怎么看陆家兄弟的,她毫无把握。
“世子没问,我就不会说,除非有必须马上告诉他知晓的事。”管平意味深长地看了凝香一眼,“譬如你那位表哥,如果你不想他考上,我今晚就回侯府一趟。”
上次世子愤怒离去,没有过问最近凝香身边的事情,而当初的嘱咐是,凝香有喜欢的男人想要嫁人了,她才必须马上去回禀,其他的农家琐碎,世子问就说,不问也不必说出来烦他。说到底,世子那样的权贵子弟,在乎的只是凝香一人。
当然,凝香若有所要求,她也会当传话人。
凝香连忙摇头,章鸿林废了一跟手指应该记住了教训,她不想再追究。
侯府那边迟迟没有消息,柳溪村却开始忙碌了起来。
要秋收了。
徐守梁家三亩地,一亩分别种了麦子花生,一个磨面一个打油,剩下两亩种的是庄稼人最主要的粮食,苞谷。麦子早收了,现在先收半亩花生,因为地少,徐守梁夫妻与徐槐下地去了,没用几个小姑娘忙活。
晒了两天,花生拉回家,两家人一人搬把小板凳围成一圈,面前搭一根横木,攥着花生秧子往上甩,噼里啪啦的,半天没用上就把几十捆花生都敲下了秧子。徐守梁父子俩用铁锹扬扬尘土,花生壳干干净净了,再扛到屋顶上摊着晾晒。
收完花生,接下来就要收苞谷了。
先收徐守梁家的。
一大早起来,凝香看看西屋走出来的管平,挺不好意思地道:“连累你受累了。”
经过凝香受伤一事,管平与她说话比较多了,只是依然没什么表情,“这点累不算什么,比我以前的差事轻松多了。”
或许身体上更累,但心里轻松,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不必担心被人发现。
凝香识趣地没有问她以前是做什么的。
吃过早饭,众人早早去村南的地里。
先将中间几行的苞谷杆子刨倒,留出一条能过车的道来,然后就是掰苞谷了,一点点往前走,掰下来的苞谷都丢到中间那条道上,凑成堆儿,等着最后借了驴车一起捡到车上。
六个大人,从早上忙到黄昏,总算将苞谷都搬到了从刘家借来的驴车上,疲惫又心满意足地回了家,包谷杆先在地里长着,过几天徐守梁父子再去刨了,晾晒几天拉回家当柴禾烧。
第二天就去凝香家地里了。
凝香特别紧张。
没跟陆成一起的时候陆成都帮忙自家种地了,现在两人好上了,那人会不趁此机会见她?
不过又十来天没见了,凝香也有点想他了,更想阿南,最近家家户户都秋收,陆定也没再送阿南阿桃过来玩。
靠近地边,却发现陆家的苞谷已经收了,只剩光秃秃的苞谷杆子,乍一眼以为地里没人,往里面看看,就见两声镐刨声后,一根苞谷忽然倒了下去。
阿木也看见了,男娃喜欢陆成,颠颠跑到陆家地头,大声喊人:“陆大哥?”
“阿木?”陆成从一片苞谷杆里走了出来,看见地头的男娃,他笑着问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