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不破微微眯了眯眸,“阿大,你应该知道,在本王手底下做事,本王最不喜欢别人擅作主张,如若违犯,任何人都决不轻饶!”
“是,属下知道。”恭敬地低着头,阿大任由完颜不破出言教诲。
深邃莫测的眼神掠过阿大的头顶,完颜不破的神情愈发严肃,车厢狭小的空间里,空气也愈发显得凝重。
“阿大,你也应该知道,对于王位,本王是势在必得,但是,至于这天下,本王原本并没有打算争夺。只是,事到如今,南宫宣野心太重,本王只有迎战,全力保卫北漠。
可是,本王从不认为事情的成败会身系在一个女人身上。同样,本王不希望自己的属下也听信那些有的没的,更不想看到,有人为了那些谣言而去做一些本王不想看到的事。
本王坚信,北漠的江山,要靠本王与所有将士的智慧与铁骨铮铮守护,而不是靠除去一个女人。所以,阿大,本王说的这些,你可明白?”
阿大郑重地一点头,“是,属下明白。”自从跟随他完颜不破的那天起,他便明白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而他之所以决定跟着他,便是因为他的光明磊落。
微一探身扶住阿大的双臂,完颜不破道:“既然你说你没有做,本王相信你,起来吧。”
“是,谢王爷。”坐回座椅上,沉吟了片刻,阿大开口道:“王爷,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接下来……“自然是马上启程回北漠。”紫衣已经暗示他让他离开,那他自然不会辜负她的好意。
阿大凝了凝眉,“今晚就走?”
“嗯,今晚就走,迟了,只怕就出不了汴京城了。”
明早,南宫宣大概就会下令封城。而这天下,从明天起便将会是另外一番景象。盛世繁华、百姓安乐,俨然会成为一种过去。人心惶惶、烽烟四起,会是今后的写照。
“那王爷先回客栈,属下去通知鬼影他们在城外集合。”
“嗯。”轻轻地应了一声,眼看着阿大撩起车帘钻出车厢,再听着他跳下马车隐入人群,完颜不破脸上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不少,但是,眸中的凝重依旧未曾消散。
如果不是阿大吩咐鬼影执行的命令,那么,那会儿对紫衣狠下杀手的……便极有可能是司马流云安排的人。
司马流云……希望南宫宣能保护好她,不要让她受到半分的伤害。
……
在另一条街道上行驶的马车内,司马明兮的视线时不时便会飘向一旁的司马流云,澄澈清亮的眸中偶有道道幽光闪过。
过了许久,已察觉到他的注视,但未等到他开口询问的司马流云侧首看向了他,浅笑道:“大哥,你已经盯着我看了许久了,可是有什么想问的?”他,是想问关于她的事吧……
不期然对上司马流云深幽的眼神,司马明兮淡然地调转了视线,静静地盯着前方随着马车摇晃而拂动的车帘。“流云,你为何要安排鬼煞行刺她?今晚的行动,完全没有必要将她搅和进来。”
唇角微微上扬,司马流云的眸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明朗。转回首,手中的折扇习惯性地展开,司马流云颇为风流地摇晃着手中的折扇,道:“我不明白大哥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她腹中的孩子不能留。”
孩子……“就算她有了南宫宣的孩子,你也不该对她出手。万一,她若真受了伤,又或者,她没有大碍,但她腹中的孩子有个什么闪失,你……你有没有想过她会是什么感受?或许,这比要了她的命更让她难受。”
如果,她不爱那个孩子,想必,那个孩子怎么也不会在她的腹中待到现在。既然她让那个孩子留了下来,那么,不管她对南宫宣是什么样的情感,她对那个孩子的爱,都是那么的实实在在,容不得任何的质疑与伤害。
她是南宫宣的女人,这一点,从得知她是李青曼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
自从她跟着南宫宣回汴京,他便明白,他与她,是不会有将来的。因为,就算没有南宫宣,她还有夜无殇。以她和夜无殇之间非比寻常的关系,她是不会属于他的。
如此,他便决定将那份浅浅的喜欢埋藏了起来,让它随着时间慢慢地变淡,然后消逝于无形。
只是,就算她与他没有可能,就算,她与他有可能站到敌对的立场,他,还是不想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他只想祝福她,看着她幸福。
将来,西越和东阳开战之后,如果,西越战败,他无话可说。如果,西越侥幸得胜,他,一定会保她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