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朵一下就明白了,村长是担心杨永栓一家日后报复,事情既然是杨大伯和钱氏做的,就不关底下人的事情,就这么把十几口子都赶走也着实有点过分。
况且他们要是担负着罪名离开,也很难在别的地方生存下去,听说他们家里还有几个孩子,也就跟四虎五虎一样大,万一孩子出了什么事,按照这里的话说,不是作孽吗?
“村长大伯的担心不无道理,大伯一家其他人还是好的,大福哥和二福哥都是本分的庄稼人,他们也都有儿有女了,一下子被赶走,让他们怎么活?”
“就是就是。”村长心里敞亮,觉得还是杨安朵懂他,这话他跟家里的孩子说了,可他们是一根筋非要将人赶走,他们不知道将人赶走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人有根才能活,人要是没了根还咋活?
杨安朵脸上未见波澜:“村长,我倒是有个主意,村里不是要开办学堂了吗,学堂经办的所有费用都是由职田而来,职田肯定要有人伺候,不如让大伯一家伺候,以作惩罚。”
村长思虑着,“你这个注意不错,这样一来,既不用将人赶走,还给了你大伯家改过自新的机会,想必村里人也不会那么反对,这么好的注意,我都没想到。”
“村长大伯客气了,您不是想不到,您是早就想到了等着我开口呢吧。”
村长听了这话,谦虚的说:“没有,我哪里想得到这么好的注意。”
村里人未必愿意给学堂种地,村长都想好了,头几年就让杨永栓一家人种,等过几年村里人知道读书的好处了,自然就愿意种地了。
村长觉得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村长解决了一件头疼的事情,心情颇为舒畅,然后就想起了老伴的提议,可想了想,他还是摇头了。
自家儿子什么样,他还是知道的,只怕配不上人家小丫头。
他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人家张口就解决了,还说的圆圆满满的,听着就让人舒服,他那儿子只怕不行。
“对了,村长大伯,我三叔呢,他怎么样?”
“跟你大伯一样被罚去做苦力,不过他的情节比你大伯还严重一些,罚了不少钱,时间你比你大伯要长,说起来也是作孽,村子里出去的人,过得最体面的就是他了,结果没想到背地里竟然做这种事情。”
比起杨永栓,村长更恨杨永财,要是没有他挑拨出主意,说不定也不会有这事。
杨安朵回到家里,将杨永栓和杨永财的处罚告诉了家里人,庄氏倒是没什么反应,老杨头久久不说话,看的出来,得知两个兄弟没被判太重的刑法,他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等他们回来,应该也知道错了。”
杨四郎冷哼一声:“狗改不了吃屎,就大伯和三叔那样的,他们才不会改呢,要我说直接将他们赶走算了,朵朵,你干嘛跟村长说,要人留下来。”
“你个孩子懂得什么。”老杨头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要是真的把你三叔和大伯赶走了,你的堂兄弟姐妹怎么办,一个村生活了这么多年,你就忍心?”
“忍心,特别的忍心,你忘记大伯和三叔是怎么算计我们的了,大福二福他们是怎么欺负我们的,您忘记了我可没忘。”
老杨头还想踢一脚,杨四郎早就跳开了跑了。
老杨头气的磨牙,庄氏冷哼一声,将手里的针线活收了起来,“老四那张嘴就这样,你跟他计较什么,况且我觉得他说的也没错。”
“没错什么,大哥和三弟是做错了事情,可不是已经惩罚了吗?”老杨头看了一眼杨安朵,声音越来越小。
杨安朵不说话,老杨头也开不了口道歉,索性拎着锄头下地了。
庄氏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老东西,不长记性。”
说完扭过头看向杨安朵,神神秘秘的朝着她招了招手。
“娘,怎么了?”
庄氏拿出了一个包袱,里面有两双鞋,几双袜子,还有两件衣服,模样款式都是女款,肯定是给女孩子做的。
用的还是细棉,就是鞋子有点大,好像不是给自己的。
杨安朵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娘,你这是给大姐做的?”
庄氏重重的叹息一声,坐在床边,“娘知道,你大姐怨着我,过去的确是我和她爹做的不对,可都过了这么久了,她总在外面不是个事,外面再好哪里有家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