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父亲出了车祸,肇事者逃逸。家里花光了所有的钱,早就没钱治病,你们满口仁义的医者,没钱就不救人了么?
因为父亲早没,母亲一个人担起家里的大小事情,她累得病倒了,家里没钱,也不期待你们救死扶伤了……母亲也没了,没人管没人理,医院没钱不救人,外面的司机开车,不愿意拉死人……
我还记得,我爸在医院死了,在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是我和我妈把父亲背着,走几十里路回来……后来,我妈病重了,她死活不愿意去医院,因为她怕啊,怕死在医院,我一个孩子该怎么办?扛不回来,更拖不回来,所以她宁愿患病熬死在家里……”
杜奇葩说这些时没哭,眼泪早在八百年前就流光了。
“抱歉,我不知道那些……“白晟知道杜奇葩的成长坎坷,对社会早就留下不好的偏见,甚至的激愤……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了去了!“杜奇葩透着无尽的讽刺和黯伤。
“后来我加入了组织,组织供我吃穿,他们专门收养无亲无故的街头小孩儿,还提供内部学习,出色的孩子还能得到出来外面念书的机会!
在外面念书,我因为成绩好而跳了好几级,一直保持到高中,本来成绩可以上更好的医科大学,但是却被一个英语都考不及格的富二代抢走保送名单,呵呵,是家长塞钱过去,这才顶去了我的名额!
外面的世界,公平是个屁,善良算个球,好在我小时候就看开了。我十九岁那年,去医院找实习工作,手术科的中年猥-琐主任让我交五万块钱来买一个职位,或者陪他……一个月!
这就是你们的世界,究竟是它颠覆了,还是我的世界观颠覆了?学医,虔诚的心?我想学医,是因为父母双双离去的原因,如果我学好医术,能让我在乎的人不离开我,至少不是因为冷漠和无助离开……你们害了我父母,对我造成的种种伤害……该死,外面的人统统该死!”
杜奇葩停停顿顿,大体上算一口长气说完,脸上不是那么狰狞,眼角甚至隐约藏着水色,但还是强忍着不流下。
莱茜在看到氡锶这么恨白晟,放心地在前几分钟就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白晟低声道:“有时候,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另外,我也听说过医院收受贿一事,现在不是有局里在监管么?我们在改善,社会在变好……”
“呵,我早就不期待了。”杜奇葩对外面的世界的感受,是深深的厌恶和失望。
然后,她将话题展开来说:“好,暂且不说我的事,你们自己能好到哪里去?父母去医院,打死未成形的胎儿;人-贩-子正在街头,拐卖儿童;学校里,办公室里,甚至有师长猥-亵学生,上司性-侵下属……你们做的不嫌龌龊,我看那些报道都觉得恶心!”
“这……我不否认,可你不能以偏概全。“白晟说道。
“这偏么?还有呢,我从小听说,有人用迷药把人迷晕,然后,第二天发现自己是在冰块的浴缸里醒来,肾被挖走了卖了,这还还不结束,身上的器官,会被一个一个摘掉,只要人不死就成,然后把舌头割掉,把四肢的筋挑掉,往脸上和身上泼硫酸,往人多的地方一扔,在面前放个小面盆,半死不活地就成了赚钱的工具!还有,还有……”
杜奇葩说着社会各色各样的阴-暗-面,这些给白晟内心的冲击很大,尤其是从杜奇葩嘴里说出来,晕开了更大的感染力。
其实这些故事,白晟都看过相关报道,也是听过身边人在谈论。但大多数人都是看客,冷漠的看客,看完了就完了。
“老师,组织从五岁就培养我,大家庭对我很好,我知道你不一样,对我好,对病人好,对医学的造诣高,我们时刻欢迎你的加入。”杜奇葩再次伸手,给白晟擦嘴边的血迹.”